好孩子做过的“坏事”（序）

缘起：见过很多焦虑的父母，淘气的孩子，大家都在寻求出路，而那药方，真的就在自己的手中，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接触和学习家庭教育以前，我是自我感觉良好的。现在想来，那时是“无知者无畏”，从小到大我一直是周围大人嘴中那个“别人家的孩子”，别的孩子羡慕的榜样。虽然遭受高考落榜的打击，但总体来说，一路走来，还算顺畅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加入到“本源”这个大家庭中，越学习内心觉得越谦卑。学习的过程中，我也一直和自己相对照，想想自己当年什么样，父母怎么对待我们的。我写过一个“父亲教育VS母亲教育”，这次呢，我想写写我自己，大家眼中的好孩子，都做过那些“坏事”。
  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能不能对大家有点点启发或者帮助，即就是没有，我也想记录一下自己的成长岁月，聊作纪念就好。

偷
    ----好孩子做过的“坏事”

      我生于七十年代初期，那个时代对大人来说，精打细算才能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，是家里的头等大事。对孩子们来说，一颗水果糖、一根冰棍都是最好的东西了。家家养鸡，鸡蛋是卖了换钱买油盐酱醋，或者留给家里来客人了吃的，孩子们只有在过生日的那一天，外婆才会给过生日的煮一个，还得嘱咐找个僻静的地方吃，省的被哥哥姐姐们骗了去。到现在我仍记得去姨妈家，我吃鸡蛋的时候，表哥表姐看我那艳羡的眼神。

     所以说，那个年代的孩子是缺吃的。我很小的时候干的“坏事”，大都与吃有关。

      最早关于“偷”的记忆，姐姐他们去偷苜蓿。我们那里有个农场，那个苜蓿是种着给马吃的。我当时很小，姐姐他们就留我在地头把风。他们怕人发现，到地里后，都趴着身子，我一看不到他们，心里就害怕。然后就会喊：“来人了！”他们赶紧跑出来，发现我在谎报军情，气的够呛。

     还有两次偷东西换吃的，一次是那馒头换老糖（一种红薯熬制的糖），一次是拿玉米棒子换冰棍。这两次都是偷偷揣在怀里的，没有人发现，得逞了。我小时候干坏事，一般不叫同伙，这样“保险系数”比较高。

      仅有的一次偷钱经历，是二年级的时候。当时老师可能是相对象去了，貌似不好意思给学生说，就说是自己生病了。结果就有同学提议，大家凑钱给老师买饼干。当时还小，也没有钱，也知道给家长说也是白说，就很犯愁。结果爸爸回来了，我小时候和爸爸关系最铁，经常骑在爸爸身上。那天很偶然的，看到爸爸钱包的时候，周围没人，我就悄悄拿了2毛钱。交给提议给老师买饼干的孩子手里了，至于饼干买没买，送没送老师，没有啥记忆了。

作业，孩子心里的痛
    ----好孩子做过的“坏事”

      我始终认为，不管作业的重要性如何如何，但对孩子来说，作业是老师布置的，是任务。尤其还得面对检查，这无形之中，就给孩子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压力。也许正因为如此，本来好好的事情，也变得索然无味。

     先说说小学一年级的事情，我虽然学习好，但写字慢。每天老师布置的作业，要求课堂完成，写完了交给老师一看，合格就可以回家了。我经常都是同学走了一大半了，我才能写完。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像笼中的鸟儿，被老师放行后，兴高采烈的奔向外面的世界，我很羡慕。
      渐渐地我发现，那时候布置的作业一般会写3、4页，但老师看了第一页，象征性的翻下第二页，就会放行。终于有一天，我写了2页，淡定的向老师走去，因为我学习成绩很好，老师对我应该是信任的，像往常一样看了两个，点点头。我兴奋的拿起书包，冲出教室。
      但，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样，我班几个男生在路上堵着我，说是我肯定没写完，平常作业哪有这么快，我当然嘴硬了，坚决不承认。
       这次的投机取巧并没有给我带来想要的快乐。

     我的作业习惯也一直不好，一般都是放学后先玩，天黑了才回家写作业。
     当时和妈妈住在学校，学校有一个电视机，妈妈一直顶着校长的压力，带我和哥哥去看电视，妈妈说看电视可以开阔眼界。
     三年级的一天，妈妈要去看电视去了，问我去不，我说不去了有作业要写。妈妈还很高兴的夸我把学习放在第一位。那天可能玩的太疯了，我写着写着就睡着了，等妈妈把我从睡梦中叫醒，要我睡觉的时候，我不睡，表示要写作业。妈妈上床后，就把灯关了，我很倔强的点上煤油灯。
     妈妈一下子气坏了，她一直生气我放学不先写作业，把我拖出房间，说是不要我了。
     这时已经夜深了，隔壁房间的老师也被惊动了，过来劝说，拉我去她们宿舍住。妈妈阻挡了，把我拉进房间，掼在地上。我小时候也是死犟死犟的，绝不嘴上告饶。妈妈上床睡觉了，我就在地上坐着，慢慢的，我装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。妈妈应该是没有睡着的，她起身把我抱上了床。

      印象中，关于作业的事情，也就这两次。至于老师布置作业过多，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完成，被罚，那都不算什么。

看“闲书”
    ----好孩子做过的“坏事”

      妈妈是老师，她喜欢将自己看到的、听到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讲给周围人听。也许是受妈妈的影响，也许对书中的知识感到好奇，我和哥哥从小就酷爱读书，从小人书到各种没有名堂的，凡是能搞到手的，必然一气读完。爸爸放在搁板上的书，也被我放假的时候，全部翻光，内容大多不记得，光记着有繁体字的，有文革中批斗的书。在外婆的众多孙子孙女、外孙外甥女中，我和哥哥吃饭的时候，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----一手捧着饭碗，一手捧着书。

     所以说，我和哥哥对书的酷爱和渴望，那是非常的强烈。小学的时候，爸爸妈妈不管，到初中以后因学业加重，他们会限制，这时候看是便变成了地下活动。
     初二的时候，我随爸爸读书，晚自习后，我就在屋子里写作业，爸爸出去串门抑或检查工作（爸爸是学校的主任）。我呢，经常是桌上书本作业，抽屉是“闲书”，在津津有味看书的时候，耳朵却并未沉浸其中，随时注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。听到脚步声、爸爸掏钥匙的声音，我就会轻轻的把抽屉推上。第二天抽空把书拿出来，装在书包。
    这个做了很久都没事，自己也渐渐赞扬自己的聪明，直到有一天........
    我下课回房间，拉开抽屉，顿时傻眼了-----书不见了。
    我非常慌张，好在屋子不大，我就胡翻乱找，终于在一堆杂志里被我找到了。显然是爸爸发现了我在偷偷看书，可是他不动声色的把书挪了一个地方。我赶紧把书收起来，也不敢问爸爸，爸爸也没和我说这件事情。

    还有一次，临睡前，欣喜的发现爸爸收了学生一本“聊斋志异”，爸爸还没回来，我就躺在被窝看。爸爸进门的时候，我把书藏在被窝了，爸爸左右打量了一下，问：“见那本聊斋没？”
    我也是听话的把书从被窝逃出来，递给爸爸。

    其它的，也就是爸爸妈妈说的，上学期间不看“闲书”，放假了随便看。只是经常看的不熄灯，非爸爸妈妈催促几次才能休息。有次，妈妈的舅妈在我家，晚上上厕所，看到哥哥放假还亮个灯，给妈妈说：“孩子可怜的，现在还用功学习呢。”妈妈笑着回答：“看闲书呢。”

     在我们种种看“闲书”的劣习中，爸爸妈妈只是提点，并没有过多的惩罚。但他们的提点有时候令我很内疚，会收敛很多。在这里，感谢爸爸妈妈对我的包容。

和老师对着干
    ----好孩子做过的“坏事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和老师明目张胆的对着干，仅有一次，因而印象非常深刻。

      这个王老师是我们初二的政治老师，那天他给我们监考地理。不知道老师说了什么（记不起来了），反正底下学生七嘴八舌的就乱了。这时，只听王老师喊道：“***，你给我闭嘴。”因为当时说话的学生很多，我听着心里就不服气了，嘴里就说：“又不是我一个人说话！！”
     老师就怒了：“***，你给我出去。”我当然不会出教室，还瞪着老师。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，老师和我都被架在半空，下不来了。
     老师走下讲台，拉我出去，我手抓桌子抵抗。一拉一扯间，我就栽倒在地，这下多没面子啊。我哭着跑车了教室，奔向操场的树下，大声地哭了。后来还是校长把我劝回教室参加考试。
     但和王老师的梁子，我是结下了。

     爸爸和校长的办公室兼宿舍是对门，我和校长的女儿关系不错，经常把碗端过去一起吃饭。一次，正吃得高兴，聊得开心，王老师进来了，我把碗一端，走了出去，还不忘把门“pia”的一声，重重关上。现在想想，这是多么没有教养的举动啊，只是那时候年纪小，懵懂不知。
     后来，王老师在班上说：“***，你牛，你给我摔门。这样，我的课，你看，能看就上，不能上你就自由。你在我的课堂上可以来去自由。”不知天高地厚的我，也真的来去自由了，上课的时候在座位上，老师讲完课说自己看会书，我就把书一拿，示威性的坐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。
     我估计老师真的对我无语的。

     直到班主任崔老师有天专门整顿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，把我们几个叫道他的办公室，要我们去给老师道歉。我们嘴上极其不服气，但在崔老师的“逼迫”下，极其不情愿的走到了王老师的宿舍。
     王老师看到我们，奇怪的说：“你们怎么来了？”
     其中一个说：“崔老师要我们给你道歉。”
     王老师笑了，说：“你们错了，我咋不知道？不早了，赶紧回家睡觉去。”

     第二天早上一进校门，硬面碰到王老师，王老师开心地和我打招呼。我知道，我和老师之间的墙，倒了。

（注：奇怪的是，后来我问爸爸，闹这么大动静的事情，你知道不？爸爸竟然说不知道，对此我持怀疑态度。）
     

不上学了
    ----好孩子做过的“坏事”

    我们那个年代，很多孩子读书成绩不行，就会离开学校，给家里帮忙，这个现象很普遍。

    初二的时候，又有几个女生宣布：“不上学了，回家。”还问我和她们一起不，我也心痒痒，其实也不是讨厌学校，也不是学习不好，只是觉得人家那样，那我也就那样呗。
    说干就干，我也背着书包回家了。妈妈很奇怪，不是周末怎么回来了，我还笑着说：“我想你了。”妈妈也没多说什么。
    奇怪的是，吃饭的时候，爸爸回来了（那时候爸爸已经离开我们学校，我是住校的）。哥哥那天学校放假，也回家了。吃饭的当口，我几次想说，我不上学了，可是没有勇气。那话就闷在肚子里了。
   
     吃完饭后，爸爸给哥哥说：“一会，你骑车子送妹妹去学校。”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自己不想去学校的话。
     没办法，只有让哥哥送我了。出门没有3分钟，下大雨了，那时候是孩子，真是勇敢，连着雨，哥哥走的渠沿（下雨不会很泥），把我送到学校了。
     后来据妈妈说，下雨后爸爸还去追了，说是雨停了再去，结果没追上。

     我唯一的一次退学想法，就这样在大雨中被浇灭了，至于后来高考落榜，也是闷头向前走，没有不上学的想法。

     这件事情有个我没有想明白的地方，是爸爸怎么回来了。按理说，应该是学校里有人给他通风报信，可是他能做到不动声色，把我服服帖帖的送到学校去了。一个是爸爸有技巧，二一个是我还是个听话的孩子，觉得不好的事情，实在没有勇气给爸爸妈妈张口。

好孩子做过的“坏事”（后记）

     首先感谢我的爸爸妈妈，在我成长的过程中，予以很大的包容。

     其次，我写这些，是想把我当时做坏事的情景还原出来。我觉得孩子就是孩子，想法真的好简单。面对青春期孩子的问题，我们家长能否宽容一些，发挥自己的智慧，用简单有效的方法去帮助孩子。

     再者，以我为例。因为考上了大学，所谓“一白遮百丑”，也就成为大家眼里的好孩子。大家对恬恬及侄儿、外甥女描述都是，你看你妈（姑、姨）多好，那时候成绩怎么怎么好，怎么怎么听话。以至于我都被传得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了。直至在本源学习后，为了亲子关系、和侄儿搞好关系，我说了自己的一两件糗事，侄子当时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了：“姑，那是你？你原来这样？我不信，真的吗？”